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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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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半夜, 王慕寧還在打游戲,忽然收到恩禾發來的消息。

看到屏幕上彈出的內容,王慕寧很明顯楞了一下, 迅速退出游戲,連忙回覆:“然後你就答應他了??!!”

王慕寧始終站在吃瓜第一線, 雖然有這種預料,但宋越川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!

看到好友發來的幾個醒目的感嘆號,恩禾嘆了口氣,跟只鵪鶉似的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, 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在被子外面。

回想起今晚在病房發生的一切,像是在做夢。

她本來是想看看宋越川傷得怎麽樣,沒想到最終卻演變成這人的“真情告白”, 就連恩禾自己都快記不清, 這是宋越川第幾次求她給機會了。

很長一段時間,兩人的關系一直處在一個冰凍的臨界點,恩禾從沒想過,宋越川會這麽堅持,她也很清楚, 一旦松口,兩人之後的相處會變得不太一樣。

曾經她迫切渴望得到回應的一段感情, 如今重來一次,恩禾卻沒有當初的勇氣。

天堂亦或者地獄,走一遭才知道。

恩禾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,灼灼的溫度似乎一直都沒有褪下去的跡象。

恩禾調整了一下呼吸, 慢慢打下一行字發過去。

“我想給他一個機會,如果我們真的不適合,也沒什麽遺憾。”

有些東西就是因為得不到才會念念不忘, 如果得到了,或許會覺得也不過如此?

回A市以後,恩禾從來沒有考慮過跟宋越川的關系,在她計劃的未來中只有自己一個人。

恩禾甚至已經做好了,後半輩子一直都一個人的準備。

兩人兜兜轉轉回到原地,一切像是重新回到了起點。

元旦過後,A市迎來了年末的第一大場雪。

一夜之間,地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,一眼望去,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一片耀眼純潔的白色中。

盡管臥室開了空調,恩禾從被窩裏鉆出來,還是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,她起身拿了件加絨的睡衣外套披在身上,拉開窗簾的一瞬,被窗外的景色怔住。

漫天紛揚的雪花有點像白色的紙屑,正緩緩地降落,掩蓋著所有的建築物,沈靜且觸目皆是,恩禾忍不住伸出手去接,冰冰涼涼的觸感很快融化於指尖。

她拿手機對著窗外的雪景拍了張照片,順便發在了朋友圈,配上幾個字:“下雪啦~”

A市的冬天很冷,卻很少有下雪的時候。

發完朋友圈,恩禾退出來才看到一條最新的好友申請。

對方的頭像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卡通形象,《暗戀日記》中的小團子形象,驗證消息上備註著三個字:宋越川。

從她高中開始,宋越川的頭像一直都是這個,五年過去居然一直都沒有換。

恩禾盯著這人的頭像看了半晌,忍不住小聲嘀咕,這家夥加好友的速度倒是挺快。

沒過多久恩禾收到幾條消息,是王慕寧發來的鏈接。

大魔王寧寧:“恩禾,宋越川好慘啊!網上有人說他現在已經落魄到抵押房產了。”

大魔王寧寧:“他以前明明很厲害的呀,為什麽現在變成了這樣......”

微博上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熱搜,但最近一段時間,豐英投資陷入財政危機的新聞卻偏偏出鏡,吃瓜群眾似乎樂得見這種天之驕子,一夜之間泯為眾人,負債累累,尤其網絡上一大堆說風涼話的。

點進好友發來的那條鏈接,恩禾這才看到宋越川抵押房產的消息。

這幾天她也在關註情況,沒想到越來越嚴重後果。

他現在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嗎?

恩禾微蹙著眉頭,越想越覺得心裏不舒坦,於是將相關話題大致瀏覽一遍,一想到宋越川流落街頭的畫面,她總覺得不太真實。

看著那個熟悉的頭像,恩禾好幾次點開對話框,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
自己好像除了唏噓,真的幫不上什麽忙。

正當恩禾猶豫的時候,對方像是心有靈犀,率先發了條消息過來。

宋越川:“我今天剛搬家,能不能去你那蹭口飯?”

一聽搬家,還想蹭飯,恩禾頓時覺得網上的傳言越來越有可信度,於是想都沒想,直接輸了一個字發過去:“好。”

幾乎秒給人回覆,恩禾眨巴眼,無意識地咬著嘴唇。

這樣會不會一點也不矜持?弄得好像她一直在等他消息似的,而且直接答應了。

好在宋越川收到回覆後沒有再發消息過來,像是在忙。

大雪天,待在溫暖的家裏畫稿子,似乎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。

《暗戀日記》播出後,網上好評如潮,由於劇的熱播,齊星遠作為男主,也在一夜之間躍為國民男神,女友粉無數,而恩禾是原著作者,讀者增加的同時,很多影視公司向她拋來橄欖枝,於是《今天也想見到你》的版權也很快賣出去。

有了足夠的存款,恩禾預約了房產中介,打算過段時間就去看房子。

不久之後,她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家了。

耳邊傳來“刺啦”搬動物件的聲音,對門像是在搬家,從上個月開始,就已經開始裝修了,斷斷續續的噪音一直持續到傍晚。

畫完稿子以後,恩禾看了眼時間不算太晚,於是去冰箱裏看看有什麽吃的。

晚飯只有她跟宋越川兩個人,冰箱裏有一些芹菜和蘑菇,還有之前剩下的餃子皮,包一些水餃,兩個人應該足夠了。

恩禾在廚房洗菜,聽到門鈴聲響時,趿拉著拖鞋噠噠噠跑過去。

門打開,眼前驀地多出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。

恩禾微仰著腦袋,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,安靜地望著眼前的人,一時間忘了說話。

宋越川穿著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,肩膀挺括,頸線修長利落,兩條筆直有力的大長腿包裹在熨燙規整的西服褲中,眼窩深邃,五官輪廓俊朗立體,乍一眼挺像漫畫中走出來的霸道總裁,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落魄。

看多了網友評論,恩禾都開始不受控制地腦補,宋越川或許會一臉頹喪狼狽地出現在這裏。

很顯然,某人身姿挺拔,清眉黑目,看起來意氣風發,好得很。

面前的女孩看他的眼神有些覆雜,探究中還帶點同情的意味。

宋越川低垂著眼睫,瞳仁漆黑,擡手揉了揉女孩烏黑柔軟的發頂,唇角勾起抹弧度,輕笑:“想什麽呢?”

宋越川嗓子壓低,尾音有點戲謔地稍稍上揚。

恩禾瞬間回過神來,圓澄的杏眼看著他,粉唇一張一合,小聲道:“你、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?”

宋越川收回手,黝黑的眼底笑意愈發,難得正色:“我剛搬到這附近。”

聞言,恩禾眸光頓了頓,“啊”了一下,下意識問了句:“租的嗎?”順便後退一步,讓他進來。

樓道裏的過堂風呼呼作響,門關上的那一瞬氣氛陡然間變得安靜,稍微有一點點尷尬。

宋越川就這麽低低垂著腦袋,黑漆漆的眼眸情緒難辨,眼尾狹長,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她,而後神色平靜地“嗯”了聲。

看來網上的傳言是真的,他真的連房子都抵押了。

思及此,恩禾看著眼前這道背影,非常同情地嘆了口氣。

進屋後,恩禾轉身去了廚房,宋越川掛好衣服,亦步亦趨地跟在女孩身上準備幫忙。

恩禾也沒攔著,從冰箱裏拿出餃子皮,擡眸看他一眼,不確定地問:“會包餃子嗎?”

宋越川看她一眼,聲線低沈又帶點磁性:“不會,但我可以學。”

恩禾兀自點點頭,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。

看著面前的女孩切菜,攪拌餃子餡,纖細白皙的手靈活又熟練。

宋越川在原地楞了幾秒,目光慢慢變柔,不動聲色地註視著恩禾的一舉一動,呼吸微頓,神情靜默。

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,一直都是宋越川做飯,雖然只會做些簡單的,但每次恩禾都很滿足。

她作息不規律,平時又不愛吃早飯,有段時間,宋越川曾主動將小姑娘揪過來教她做飯,學點生活技能,以免他不在的時候餓肚子。

那時候,恩禾總會笑瞇瞇地跟在他身後耍賴,一邊撒嬌一邊嘟囔著反駁:“我才不想學呢,反正有你在就行了。”

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,以前那個嬌滴滴的小孩慢慢長大,分開的這幾年,她已經學會了很多事情。

生活不斷催促著她成長,又吃盡了哪些苦頭?

如今都可以教他包水餃了。

失而覆得明明是件該高興的事情,宋越川卻覺得喉嚨帶點不適的灼燒感,心口的酸澀和心疼卻滿得都要溢出來。

他沒辦法想象,過去的這幾年,每一個寒冷的冬夜恩禾是怎樣度過的。

沒察覺到男人情緒的變化,恩禾微垂著腦袋,神情專註地將一塊餃子皮攤開在掌心,又添了一勺餡兒,一邊包,一邊給宋越川人認真作講解。

“餃子餡不能放太多,要不然容易破,再像這樣把邊緣捏起來就好啦。”

女孩的聲音不緊不慢,軟綿綿的,帶著淺淺的笑意,蔥白指尖捏著面皮,沒幾下一枚餃子成型。

“你看,是不是厲害?”

恩禾獻寶似的,將自己包好的一枚餃子遞給宋越川看,幹凈水潤的杏眼彎成月牙,眼底仿佛有星星點點的光芒流動。

宋越川呼吸頓住,小心翼翼控制著自己的呼吸,心臟像是被一股電流擊中,酥酥麻麻流淌過四肢百骸。

他低頭,斂睫,把一切情緒都放在眼裏,薄薄的唇角勾著笑,溫聲說:“很厲害。”

宋越川壓著嗓子說話的時候,聲線低沈又溫柔,慢慢繚繞於耳際。

明明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表揚,聽上去卻像在說情話。

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眼,恩禾下意識抿緊唇瓣,心跳像鼓點,一下高過一下。

她慢慢移開視線,將那枚包好的餃子放在案板上,輕聲道:“你可以試試,很簡單的。”

恩禾不太習慣眼下這種微妙的氣氛,怎麽說都有點奇怪。

偏偏宋越川卻不這麽覺得。

眼前的男人忽然伸手,溫涼的指尖輕擡起她的下巴,還未等恩禾開口,那只修長如玉的手指蜷縮,動作很輕地蹭了蹭她的臉頰,薄唇輕掀,緩聲道:“別動,臉上有面粉。”

比起宋越川的沈靜鎮定,恩禾就顯得很沒骨氣,撞進那雙漆黑剔透的眼眸裏,白皙幹凈的臉頰驀地浮上抹淡淡的粉暈。

像是幾秒,又像是過了很長時間,見宋越川蹭了她的臉頰好幾下,恩禾忍不住皺眉,有點懷疑這家夥是不是騙她的。

她下意識舔著幹澀的唇瓣,狐疑道:“好了沒啊。”

恩禾微仰著腦袋,粉唇微微翹著,有些羞惱。

宋越川眼底劃過抹笑意,身體微微前傾,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,黑如鴉羽的睫毛泛著抹柔軟的光芒,低頭靠近她耳畔,壓低了嗓子,聲線溫柔繾綣:“恩禾,你臉紅了。”

男人的氣息有些重,帶著燙人的溫度鋪天蓋地地壓過來,隱忍又有點放肆,若有似無的縈繞在她耳畔,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。

恩禾咽了咽幹澀的喉嚨,臉頰上的粉暈不受控制地一直曼延到瑩白的耳朵尖。

也許是因為兩人此時處在有點暧昧又敏/感的地點,也許是太過靠近的距離。

恩禾努力控制著呼吸,有些慌亂地偏過頭去,低聲反駁:“我、我只是覺得熱。”

聞言,宋越川沒再逗她,緩慢起身,意味深長地看向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,而後認真點點頭,居然沒反駁,可唇角的笑痕卻越發明顯。

兩人一塊包完了那些餃子皮,碗裏的餃子餡也剛好用完。

宋越川雖然會做飯,但卻從來沒有包過餃子,一來不會,二來他很少吃面食。

鍋裏的水冒著白氣,恩禾將兩人包好的水餃放進去。

單從水餃的個頭來看,就能一眼看出哪些是她包的,哪些是宋越川包的。

她的小巧玲瓏,宋越川包的水餃個頭都快跟小籠包一樣大了。

兩人難得有像現在這樣獨處的時候,這是五年來,宋越川不曾感受到的靜謐和溫暖。

他們像極了一對結婚多年的老夫妻,一同在廚房裏消磨時光。

這一幕就已經讓他忍不住想到了後半輩子。

豐英起步的第一年,宋越川幾乎每天都住在辦公室裏,記憶裏的冬天都是灰色陰冷的,從未像此刻一樣,溫暖的像是春天。

晚飯後,宋越川自告奮勇去洗碗,恩禾看了眼他身上的白襯衫,於是從廚房裏拿了條圍裙遞給他。

一條印滿了淡粉色HelloKitty的圍裙,王慕寧特意買來送她的閨蜜圍裙。

恩禾雙手撐在洗手池邊,微歪著腦袋,看著宋越川一點也不嫌棄地將其掛在脖子上,她微微挑眉,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,雖然很違和,但有點可愛。

宋越川卷起襯衫袖子,從旁邊的大理石臺面上拿起洗過一遍的白瓷小碗,放在水龍頭下繼續沖洗,露出的手臂冷感白皙,緊繃的肌肉,線條利落流暢。

恩禾沒什麽事幹,於是拿了塊抹布擦餐臺,時不時偷瞄一眼水池邊的人。

頭頂上方的燈光落在男人頭頂,淡淡的光暈勾勒出他五官立體的輪廓,不得不說,宋越川的長相很精致,極富有欣賞性,絲毫不輸娛樂圈裏的那些小鮮肉。

怪不得他微博上會有一大群女粉絲。

棄商從娛,說不定也能開辟出一條路。

恩禾還在胡思亂想,宋越川腰上的圍裙帶子松開,他垂眸掃了眼手上的泡沫,扭頭看向恩禾,狹長幽深的眼底有求助的意味。

恩禾丟了抹布過去幫忙。

隨著女孩的靠近,宋越川一動不動,空落落的胸腔像是慢慢被什麽東西填滿。

呼啦啦的水流聲關閉,靜默一瞬,耳邊忽然傳來女孩溫軟的聲音,輕飄飄地,像極了窗外飄飄忽忽的初雪。

“宋越川,你知道嗎?”

恩禾垂眸看著男人圍裙上的那個蝴蝶結,臉上慢慢浮現抹清清淺淺的笑。

她說:“記憶裏,你好像很少對我這麽溫柔。”

以前,一旦恩禾對宋越川表露出一點點跡象,都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掐斷,像是刻意回避。

話音一落,廚房忽然靜了一瞬,空氣都仿佛凝滯。

宋越川步子有些沈的轉身,漆黑剔透的眼望著她,喉間溢出的聲音晦澀微啞:“我一直在後悔。”

後悔的事情太多,以至於這三年來,宋越川甚至沒有睡過一個好覺。

在絕望和希望中反覆橫跳。

他微垂著眼,眸色深深,溫熱寬厚的手牽住那只柔軟纖細的手,輕輕捏了捏,低聲說:“從今天起,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溫柔。”

恩禾不過是有感而發,但顯然這話像是戳到了宋越川某根敏/感的神經。

廚房裏一片寂靜,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,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
恩禾眼睛睜大,回過神後推了他一下,可惜力道在宋越川看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,她無奈,語氣格外認真地開口:“你別想用甜言蜜語蠱惑我。”

宋越川的手很大,掌心輕輕一握,就能將她的手輕而易舉地包裹住。

恩禾試著抽回手,結果試了兩次都沒用,於是微仰著腦袋看他,說:“你現在還在考核期,我可什麽都沒答應。”

宋越川頓了頓,慢慢松手,聲音微繃,老老實實答:“我努力。”

晚飯後,恩禾看了眼時間,已經是晚上八點半,於是催促還賴在這的某人回家。

宋越川還想再待會,但一想到那個考核期,那些剛冒出芽的念頭迅速被扼殺。

將人送到門口,恩禾側目看了眼窗外依舊不見停的大雪,估計這會路上肯定很滑,於是叮囑道:“雪天路滑,你開車小心點。”

女孩眨巴眼,巴掌大的小臉一本正經。

宋越川眉心微蹙,薄薄的嘴唇動了動,看了恩禾一眼,欲言又止。

於是,恩禾開門後,望著眼前的大男人慢慢經過電梯,在對面的門口停下。

恩禾:“?”

按下密碼鎖之前,宋越川抿唇,有些心虛的回頭,當看到女孩微瞇著眼瞧他時,心底越發沒底。

小姑娘穿著毛茸茸的家居服,抱著胳膊,軟白的腮幫子氣鼓鼓的,微抿著唇瓣看他。

這就是他說的住在附近?

更過分的是,對門的房子從上上周就已經開始裝修了,這家夥今天突然入住,分明是蓄謀已久!

宋越川剛想解釋,恩禾抿唇哼了一聲:“騙子。”

撂下一句話後,隨即“砰”的一聲關上了門。

宋越川:“......”

看來這考核期越來越長了。

晚上,宋越川以每小時N次的發消息頻率問候恩禾,確認小姑娘沒有將他拉進黑名單。

發的都是些廢話,恩禾基本上掃一眼,不回。

臨睡前,手機又傳來振動,恩禾終於忍不可忍,回覆了一句:“你要是再不睡覺,我就真的拉黑了!”

消息一發出,瞬間安靜了。

第二天恩禾起得很早,這個月又輪到她們組要=去福利院給小孩子做體檢,由於天氣原因,醫院沒有組織大家集合,只要在十點之前到那就可以了。

宋越川知道她要去那,昨天也沒問時間,於是比恩禾起得更早,便在過道裏等。

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,路面上厚厚一層積雪,此時已經結成冰霜,路上一輛車也沒有。

兩人只好去坐地鐵。

兩人肩並肩一塊走,某人自動自發地伸出手想牽她,恩禾看了眼,只當沒看見,但路上太滑,恩禾走幾步都會趔趄一下,搖搖晃晃的像個不倒翁。

宋越川眉心微擰,實在看不下去,也不管她會不會拒絕,二話不說,直接牽住恩禾的手,將人一把扯進懷裏。

“別動,我扶著你。”

頭頂上方傳來男人低啞磁沈的聲音,恩禾耳根一熱,不甘心地掙紮了一下,腳底立馬打滑,這下紮紮實實栽進某人懷裏,瞬間老實了不少。

一小時後兩人終於到達福利院。

其他同事都還沒有過來,恩禾到得最早。

站在福利院門口,遠遠地便看見一群小蘿蔔頭在追著跑,清脆悅耳的笑鬧聲慢慢傳過來。

恩禾原以為這樣的天氣,所有的人都會選擇待在教室,畢竟外面太冷了,呼出的白氣很快能凝成水霧。

國旗臺前的小廣場上一群孩子正追著鬧著在一塊打雪仗,在雪地裏打滾,幾名老師也加入其中。

白茫茫的雪地裏,笑鬧聲格外清晰。

門衛給兩人開了門,剛走進去,當看到一排堆好的雪人,恩禾激動地直拍宋越川的胳膊,幹凈澄澈的眼底難掩驚喜的亮光,興奮地喊著:“你快看,那有好多雪人!”

女孩晶瑩剔透的杏眼彎彎的,比夜晚的月牙還要漂亮,宋越川勾唇輕笑,眼底有不易察覺的寵溺,藏著溫柔繾綣。

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多年前,恩禾仍然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姑娘。

宋越川垂眸,擡手理了理恩禾脖子上歪掉的圍巾,他眼尾輕挑,聲線柔軟舒緩:“想要嗎,我堆一個送你。”

恩禾眨巴眼,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太過興奮,瓷白幹凈的小臉驀地紅了一瞬。

兩人安靜地對視幾秒,莫名其妙地笑出來。

他們一塊走過去,周圍全是追逐打鬧的小孩子,路面很滑,稍不註意都會摔個四腳朝天,眼前的雪球也丟來丟去。

孩子終歸是孩子,摔倒了還能在地上樂呵呵地打個滾,恩禾最怕疼,於是可憐兮兮抓著宋越川的衣角,跟只烏龜似的,小步子慢吞吞往前挪,還得深刻提防周圍搞偷襲的雪球。

雪人背後幾個小男孩搞潛伏,看到恩禾跟宋越川過來,眼底放光,像是發現了新目標。

人群裏忽然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,興奮地喊著:“姐姐,看招!”

恩禾預感不妙地擡頭,便看到正前方的雪人後面,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,小男孩笑得像只小狐貍,緊跟著手裏拋出一個超大的雪球朝她直直砸過來。

恩禾嚇得閉眼,下一秒,一只有力的臂膀攬過她的肩膀,將她輕輕松松扯進懷裏。鼻尖充斥著她熟悉的氣息,清冽好聞,帶著一點冬日冰雪的味道。

恩禾松了口氣,耳邊傳來一群孩子的歡呼聲:“哇!敵人被擊中了!”

恩禾緩慢地擡頭,這才註意到宋越川的頭發,脖子裏都是細碎的雪塊,夾雜著泥土,臟兮兮的落在身上。

“你冰不冰啊?”恩禾皺著眉頭,連忙墊腳去幫他拍掉灌進脖子裏的雪塊。

面前的女孩難得流露出幾分關心的情緒,宋越川眼底劃過抹笑意,像只大型的貓科動物,此時溫順且臣服地彎腰俯身,配合著恩禾的動作,一動不動。

有些雪塊早就鉆進了裏面的一層衣服,實在弄不出來了。

恩禾氣鼓鼓地鼓著腮幫子,看了眼腳下,迅速從地上抓了幾把雪揉成一個小雪球,一臉正義道:“等著,我去給你報仇!”

她的話說得很自然,表情有些氣惱,似乎很認真地在幫他打抱不平。

頃刻間,宋越川的心臟像被一把大鐵錘錘了個稀巴爛,軟成一灘。

小姑娘氣勢洶洶地“直奔敵營”,為他報仇去了。

由於怕滑,依舊是小步子龜速挪動,氣勢頓時弱了不少。

宋越川長腿邁開,慢條斯理的跟在她身後,望著眼前跟只不倒翁似的背影,唇角揚起抹弧度,無聲地笑,眼底溫柔得不像話。

恩禾以一敵N,奈何對方幫手太多,她剛丟了個雪球出去,便被一群小孩子追著打。

恩禾嚇得尖叫,秒慫,逃跑的時候溜得比兔子還快。

宋越川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,狹長幽深的眼微瞇,目光涼嗖嗖地掃向那幾個幸災樂禍的小蘿蔔頭,隨即彎腰俯身,三兩下手中便多出一個硬邦邦的大雪球。

看不慣幾個小屁孩欺負他家小姑娘,於是某人借著自己的身高優勢,人高馬大地往那群小孩面前一杵,像拎小雞似的,一把揪住敵營中的老大。

宋越川歪著腦袋,側臉的線條立體分明,唇角勾著抹弧度,語調懶洋洋的,“小孩,不可以再欺負姐姐。”

小男孩被人輕輕松松擒住,一點面子也沒有,有點不服氣,小嘴撅得老高:“為什麽?”

宋越川眼尾輕挑,語速不急不緩,卻格外認真:“那是我未來老婆。”

說著,他低垂著眼,意味深長地顛了顛手中硬邦邦的雪球,輕描淡寫一句話卻頗具警告意味。

小男孩頓時被威懾住,此時眼巴巴地不敢說話,心裏卻超級想喊一句:“有人欺負小孩!”

恩禾跑了幾步,才發現敵人的雪球根本沒砸過來,她反應慢半拍地回頭,便看見一群孩子中,那抹頎長挺拔的身影格外醒目。

男人的手臂懶洋洋地搭在那個雪人腦袋上,此時微垂著腦袋,漫不經心地掂量著手裏的雪球,唇角的笑意有點不著調的頑劣。

而宋越川面前的小男孩很明顯被唬得一楞一楞。

也不知道這一大一小說了什麽,恩禾小碎步小心翼翼跑過去。

“你們在說什麽啊。”她在遠處喊。

小男孩眼睛一亮,張嘴就要喊,宋越川皺眉,連忙伸手捂住小男孩的嘴,朝他遞眼神。

小男孩像是發現了救星,壓根不吃他這套。

宋越川舌尖掃過牙根,唇齒間輕嘖一聲,無奈丟了手裏的雪球,從兜裏掏半天掏出一顆話梅糖,遞過去,低聲道:“幫我保密。”

男孩看他一眼,手腳利落地拿了糖迅速跑開,然後回頭朝宋越川做了個鬼臉,對恩禾大喊:“姐姐!他說你是他未來老婆!”

“羞羞!”

宋越川:“......”

小兔崽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狗男人已經盤算著以後生女鵝了= 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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